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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6章 第 76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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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6章 第 76 章

賀知行出差了。

準備來說不是為了工作而出的差, 而是出國探親。

兩人在溫泉度假村待了一天,第二天中午就回歸到原本的生活軌跡上。

沒幾天,賀知行接到了一通藍書柳打來的電話。

電話的內容很家常, 無非是在關心他的近況, 通話中途還提到了方霽,問他最近還好嗎。

賀知行聽見母親問起這個問題, 沒有直接替方霽回答, 而是拿著手機從客廳進入臥室, 示意方霽。

一通電話猝不及防送到面前來,方霽懵了一會, 推脫不是,接也不是。

下午賀知行開車接他下班, 一起吃完晚飯, 到了賀知行家裏。

方霽心想, 果然不該色迷心竅的。

還有長輩在那邊等著, 方霽不敢怠慢, 只能硬著頭皮接過手機,頂著一副略微沙啞的嗓子聊天。

藍書柳聽出他聲音的不對, 問他是不是晚上空調開的太低吹感冒了, 言語間盡是心疼。

手機抵在耳邊,方霽說“是”的同時沒好氣地瞪了賀知行一眼。

賀知行非常識趣, 這次沒在他打電話的時候搗亂,而是在一旁給他按摩,幫助放松半個小時前痙攣不止的小腿。

方霽跟藍書柳聊完, 一把將手機拍回到賀知行手上, 說自己困了要睡覺,今晚分房睡, 多少帶著點個人怨氣在裏邊。

於是賀知行拿著手機去了另外一間房,退出去前順便給他將燈關上。

一月前,藍書柳曾專門從國外飛過來看望兒子,聊起過關於賀鴻志的身體情況,這次沒忍住又提了一嘴。

賀鴻志患上的疾病目前國內尚無根治的方法,就算到了國外,也只能做到為患者爭取更長的生命周期。

每個月光是護理和醫藥費就是一筆不菲的開支。

賀知行跟賀鴻志的矛盾並非毫無根據的突然爆發,而是常年累月積壓已久,在歲月的長河中一點點形成了如今對峙的局面,彼此暗自較著勁,誰也不肯先一步低頭妥協。

七年前的一件事,不過是導火索而已。

賀知行承諾過會到國外醫院看望賀鴻志,這事一直在他的日程安排上。後面發生方霽在S國遭遇車撞、綁架等一系列事情,陪著他處理時不得不將看望往後順延了一些日子。

藍書柳此次打來電話並沒有催促他的意思,不管是丈夫還是兒子,在她心目中都是至關重要的兩個人。

這通電話結束的兩天後,賀知行飛往了國外。

當天是方霽去送的他,車上除了他們兩人和一只行李箱外再沒有其他。

“說起來,這車我差不多有一個月沒開過了。”沒想到這麽久以來第一次開是送賀知行出國。

整個送機流程非常簡單,沒有過多言語,沒有太多留戀,仿佛只是白天出門上班,晚上又會回來,毫無要出遠門的離別氣氛。

僅有一個在車內一觸即分的吻。

“剩下的留著回來再親。”

-

賀知行乘坐的飛機落地,正值清晨,國內外存在較大的時差。

第一天,賀知行在醫院附近訂了酒店,掐算著國內這個點方霽應該已經睡下,便只在微信上給他編輯了一條報平安的內容發過去,隨即打車到酒店,收拾好行李,去見藍書柳和賀鴻志。

晚上方霽下班,兩人簡單通了一個語音電話,便各自去休息。

第二天,賀知行意外得知了一個夫妻兩人共同隱瞞著他的事。

此前,有位多年致力於研究神經性疾病方面的專家,提出一套大膽的手術方案。若是手術順利成功,能為患者延長最少三年的生存周期,但若是手術失敗,最壞的結果可能無法走下手術臺。

手術的成功率只有60%,藍書柳聽到後整宿整宿地睡不好覺,經常一個人坐著走神,偷偷抹眼淚。

這件事上,無論怎麽抉擇,都關系著丈夫的生命安全,她實在選不出。

賀鴻志自然覺察到了妻子的情緒,寬慰她人各有命,如今想過的日子都過了,他已經沒有什麽好遺憾的了。

活著的人卻難以釋懷。

經過多日考慮,賀鴻志最終決定嘗試手術,去博那個幾率渺茫的壽命,並在相關知情書上簽署下自己的名字。

這事發生在半個月前,賀知行從始至終毫不知情,直到來了醫院,才從藍書柳口中得知,旋即轉頭看向坐在病床上的中年男人,眼中有一瞬間充滿了茫然和錯愕。

歲月的筆觸撫過男人的兩鬢,將原本烏黑的發絲悄悄替換成了霜雪般的銀白。

即便是在病床之上,他的背脊仍舊像年輕時一樣挺拔不屈,眉宇間的棱角分明,不經意間流露出那刻在骨子裏的剛強與堅韌。

賀知行知曉的這天,手術所需的東西已經差不多準備齊全。他沒有質問兩人為什麽要瞞著他,而是走到床邊,冷靜得不正常。

“手術的時間定在什麽時候?”

父子兩人有著極為相似的外貌與氣質,就連面對難題的反應都如出一轍。

賀鴻志神色嚴肅,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,道:“你不用專門飛這趟,來回浪費不少時間。”

賀知行道:“我說過,當初你要求的事情我已經兌現完成,剩下的人生和決定交予到我自己手中,包括這次。”

藍書柳聽見父子倆人針鋒相對的交談,不禁搖頭,長嘆了口氣。

旁觀者清,當局者迷。明明心底都裝著對方,說出來的話卻如此涼薄。

第三天,賀知行跟方霽通語音電話時 ,說了自己要在這邊多待一段時間。

方霽正在閱覽文件,聞言淡淡地哦了一聲,狀似無意地問他是什麽原因。

賀知行不希望他在那邊工作的同時還要憂心這邊,便只說了是父親要做手術,沒有提起其中風險。

賀知行之前跟他說過叔叔的病,方霽聽到他的回答,起初還以為是小手術,果真沒有太過緊張,又聊了一會,提醒賀知行註意休息,便掛斷了電話。

殊不知,這通電話一掛,接下來連著三天,賀知行都沒再主動給他打過電話來。

方霽工作時,偶爾會盯著桌面上的手機納悶。

賀知行不是時常把情愛掛在嘴邊的人,比起這些,他更傾向於用實際行動來表達,比如每天接送方霽上下班、發消息提醒他別忘了按時吃飯、努力學習下廚、每次事後把床單和衣服洗了,從來不需要他一個勞累過度的人親自動手等等。

方式是平常和老土了些,但方霽自我感覺很舒服,很適合他,不會有太多壓力感和強迫感,也就吃醋的時候有些受不了。

第七天,下班回到家,從浴室洗完澡出來,方霽一手用毛巾擦拭著頭發上的水跡,一手拿起充好電的手機。

依舊沒有任何電話,連消息都沒給他發一條。

是太辛苦了,所以沒有時間打電話過來麽?

確保頭發不會再滴水的程度,方霽拿著手機到床邊坐下,估計了一下賀知行那邊的時間,這次主動給他打去語音。

大概經過一分鐘,那邊才接聽。

“餵?”方霽率先開口,嗓音裏帶著一絲剛洗完澡的慵懶與平緩。

“嗯。”賀知行跟在後面回應,等著他繼續往下說。

方霽其實沒有什麽好說的,既然賀知行這幾天不主動給他打電話,就只好由他來確認一下這家夥的生命狀況了。

現在看來還活著。

“吃過晚飯了嗎?”賀知行沒有等到他的下文,先拋出了話題。

方霽道:“吃了。”

“吃的什麽?”聲音透過電話線跨越空間的阻隔,抵達耳畔時,聽起來比平日更加性感。尤其手機貼著耳朵,使每一句話語都變得異常清晰,仿佛對方現下就站在身旁。

方霽摸了一下耳尖,將手機拿遠點,道:“餛飩,就是上回帶你去吃那家。”

那邊又傳來一聲“嗯”。

方霽覺得他們的聊天內容挺無趣的,旁人都看不出他們竟然在談戀愛。

要不是賀知行經常接送他上下班,好幾次被公司的員工撞見,怕在眾人眼裏,他們依舊是那種彼此看不順眼、恨不能掐死對方的競爭關系。

當然,現在傳開的言論也沒好到哪去,說他們是小說裏的死對頭文學照進現實。

方霽問道:“方便開視頻嗎?”

他有點想看那張臉,字面意思,不是想賀知行。

“可以。”賀知行那邊傳來一道短促的滴聲,“等一下,我進房間。”

方霽說:“好。”

兩人結束語言通話,重新發起了視頻,一邊是璀璨的夜晚,一邊是明媚的白日。

陽光通過窗戶洋洋灑灑地照進來,獨具匠心的設計細節無聲訴說著品質與格調。方霽一眼認出他身後的酒店環境,心中頓時明了他是剛從外面回來。

視頻上的賀知行跟線下看起來差距細微,僅僅面部受到二維空間的壓縮,顯得不如肉眼看著立體。

方霽捕捉到賀知行眼中的紅血絲,心尖像被驀然揪了一下,問:“你最近很忙嗎?”

賀鴻志前幾天上了手術臺,被再次推出來時,醫生告知家屬手術成功了一半,剩下一半取決於患者後續能否順利蘇醒。

若是一周內醒不過來,很有可能就此變為植物人。

這幾天,賀知行一直守在床邊陪藍書柳等著賀鴻志醒來。因為始終放心不下,已經接連好幾個小時沒有合過眼,困了就到走廊的鐵椅上簡單瞇一會,吹吹冷風驅散睡意。

直至今天上午,賀鴻志終於醒來,藍書柳喜極而泣的同時註意到兒子的疲憊,催著他趕緊去休息一下,別累垮了身體,賀知行這才回了一趟酒店。

賀知行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跟方霽說了,其中隱去許多細節,對於辛苦只字不提。

兩個人相處久了,賀知行了解方霽的說話方式,方霽又何嘗不清楚他總是喜歡將某些事情輕描淡寫。

可他卻在與他相隔萬裏的另一塊土地上,什麽忙都幫不上。

“……你要先睡覺嗎?”

不知道是因為接到了方霽的電話,還是人在累到極致的情況下會表現出與之相反的狀態,賀知行現在並不太能睡得著。

“那……我哄你睡覺怎麽樣?”方霽略顯別扭道,說這句話時摸了一下鼻子,遮擋住小半邊臉。

賀知行晃了晃神,遲鈍地註意到方霽洗完澡沒多久,身上穿著件松垮的浴袍,腰間隨意系著,一頭短發只是用毛巾簡單擦過,還濕噠噠的粘在一起。

“怎麽哄?”

方霽讓他別站著,到床上去,不然他就算使出渾身解數,哄睡效果都大打折扣。

賀知行聽他的話照做,目光全部集中在屏幕中的那個人身上,正如喜歡上他的那天起,怎麽都看不夠。

方霽做了片刻的心理建設,道:“不許錄視頻,也不許截圖。”

賀知行隱約猜到什麽,答應道:“好。”

方霽自己也坐上了床,背靠床頭,輕輕一扯,身上的浴袍就朝兩邊散開了。

當初留下的那些痕跡已經很淡了,變成淺淺的粉色,要是不細看,幾乎看不出那裏曾經是手指印亦或一圈牙印。

“你那天下嘴是真狠,要不是我天天抹藥,現在指不定還青一塊紅一塊的。”方霽埋怨完,冷不丁道:“回來記得給我蓋上新的。”

賀知行聽到最後一句,心跳陡然漏了半拍,緊接著就看到方霽迅速將手機拿遠。

視頻裏,只能看到方霽頭部以下的身體,他故意不連同臉一塊拍進去。少頃,一對筆直白皙的長腿從中間朝兩邊分開,底下什麽都沒穿。

他們已經有很多天沒有做過了,方霽的需求不如賀知行的強烈,賀知行出差後他沒有自己解決過,今晚是頭一回。

在遇到賀知行之前,他的身體不會這麽敏感,現在卻是只要看到賀知行那張臉,聽到他聲音,哪怕是再正常不過的神情和語氣,他的腦海裏也忍不住浮現兩人纏綿的畫面。

興許這就是做多了導致的軀體後遺癥。

方霽的手向下去,看著不遠處那張冷峻又熟悉的臉,只是須臾,便全然有了感覺。

……

“嗯……”方霽不由得仰起脖子發出陣陣急促的喘息聲,嘴裏喊著賀知行的名字。

“賀知行……”

賀知行死死盯著另一頭的人,那聲名字一出口,眼底的紅血絲明顯更嚴重了。

他感覺方霽不是來哄自己睡覺的,而是上天派來折磨他的。

臨近快感巔峰之際,方霽的雙膝緊緊並攏在一起。直至結束,將手機隨意地扔在了一旁,渾身蒙上了一層水霧,汗涔涔的,張著嘴大口呼吸,等待身體緩過那陣釋放後的餘韻。

屏幕上的畫面變成了房間的天花板和吊燈,賀知行只能通過傳來的聲音判斷方霽的狀態,由粗重漸漸轉為平穩。

恢覆體力,方霽從床頭櫃上抽了幾張紙巾,將手擦幹凈,又另外抽了一張擦掉手機屏幕上的,看到賀知行還沒睡,笑道:“還不睡嗎?”

賀知行坦然承認:“睡不著。”

方霽拉長尾音哦了一聲,嘲弄道:“是睡不著,還是睡不著我?”

都是成年人,賀知行怎麽可能聽不出他的意思。除了眼睛一錯不錯地註視著方霽,賀知行的臉上看起來與平日上班一樣冷靜、沈穩。

“都有,你……”賀知行頓了頓,喉結艱難滾動道:“下面怎麽樣了?”

方霽莞爾:“想看?”

賀知行沒吭聲了。

方霽早就看穿他那點心思,人性本/淫,不足為奇。

“還行吧,反正已經不痛也不腫了。”方霽只是描述,沒那麽變態真拿著手機去拍那個地方給他看。

誰知下一秒,賀知行頂著張禁欲系的臉,用著最正經的語氣道:“拍一下?”

方霽沒什麽脾氣地罵了他一句“流/氓”,扯著唇角,一對深情的桃花眼裏飽含戲謔。

“你究竟是單純想確認,還是想看我繼續做點別的什麽?”

賀知行清楚自己肯定是睡不著了。

“不回答嗎?”

方霽下定決心要賀知行親口說出來,表情像只狡黠的狐貍,給出致命誘惑。

“告訴我你現在是怎麽想的,我不僅給你拍想看的地方,還指/J給你看。”

方霽從來沒試過自己動手用後面出來,要是賀知行想看的話,不是不行,反正他剛剛都在他面前打手槍了,前面還是後面對他來說並沒有太大差別。

賀知行這回是真的眼睛都紅了,啞著聲道:“在想為什麽你現在不在我身邊,這樣我就可以直接把你辦了。”

能從賀知行口中聽到這種葷話,屬實難得。

方霽先臊了臉,覆雜情緒交織在一起,形成一股難以名狀的力量,令心跳不自覺加速。

他說到做到,調整了一個便於操作的姿勢。

……

空氣中猶如彌漫著一種微妙而強烈的電流感,方霽說不出騷話。

……

半晌,兩人的呼吸不約而同地加重。

“方霽,露臉可以嗎?”賀知行倏然開口,嗓音低沈而性感,帶著某種誘惑:“我很想你。”

方霽就是因為他這句“想你”而鬼迷心竅的,咬著很紅的唇,手機微微後仰些許,將自己布滿情潮的臉一起錄了進去,帶著賀知行一同墜向欲海。

“賀知行,再用點力……”

“好舒服,嗯……”

手指不斷頂入,最後尋到了深處的敏感點,一個像栗子一樣的小肉塊。

……

賀知行將方霽脫力的模樣同樣鐫刻進腦海中,企圖用肉眼記住這份荒唐的秘密。

兩人的心意達到了共振。方霽將手機拿近了些,面上潮濕,嘴唇緩緩翕張。

“一個月期限到了。”

“賀總,給個正式名分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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